卷三十三 蜀书三:后主传

三国志蜀书主要人物: 刘禅
001

后主讳禅,字公嗣,先主子也。

后主(刘禅)名讳为禅,字公嗣,是先主(刘备)的儿子。

002

建安二十四年,先主为汉中王,立为王太子。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先主(刘备)成为汉中王,册立刘禅为王太子。

003

及即尊号,册曰:“惟章武元年五月辛巳,皇帝若曰:太子禅,朕遭汉运艰难,贼臣篡盗,社稷无主,格人群正,以天明命,朕继大统。今以禅为皇太子,以承宗庙,祗肃社稷。使使持节丞相亮授印绶,敬听师傅,行一物而三善皆得焉,可不勉与!”

等到先主(刘备)登基称帝时,册立太子的文书上说:“在章武元年(公元221年)五月辛巳日这一天,皇帝我昭告天下:太子刘禅,我遭逢汉室国运艰难,有奸臣篡夺盗窃皇位,导致国家没有君主。我顺应天下人心拨乱反正,奉上天的英明旨意,继承了皇位大统。现在册立你刘禅为皇太子,以继承宗庙祭祀,恭敬地守护国家。我派遣使持节、丞相诸葛亮授予你印信和绶带,你务必要恭敬地听从老师的教诲,做到做一件事能同时获得三种善德,怎能不努力呢!”

004

〈《礼记》曰:行一物而三善者,惟世子而已,其齿于学之谓也。郑玄日:物犹事也。〉

(《礼记》中说:能做到做一件事而获得三种善德的,只有太子才能办到,这是指他在学宫中入学学习的情形。郑玄说:“物”的意思就是“事”。)

005

三年夏四月,先主殂于永安宫。

章武三年(公元223年)夏季四月,先主(刘备)在永安宫驾崩。

006

五月,后主袭位于成都,时年十七,尊皇后曰皇太后。

五月,后主(刘禅)在成都继承帝位,当时年仅十七岁,尊称皇后为皇太后。

007

大赦,改元。

朝廷大赦天下,更改年号。

008

是岁魏黄初四年也。

这一年是魏国黄初四年(公元223年)。

009

〈《魏略》曰:初备在小沛,不意曹公卒至,遑遽弃家属,后奔荆州。禅时年数岁,窜匿,随人西入汉中,为人所卖。及建安十六年,关中破乱,扶风人刘括避乱入汉中,买得禅,问知其良家子,遂养为子,与娶妇,生一子。初禅与备相失时,识其父字玄德。比舍人有姓简者,及备得益州而简为将军,备遣简到汉中,舍都邸。禅乃诣简,简相检讯,事皆符验。简喜,以语张鲁,鲁(乃)洗沐送诣益州,备乃立以为太子。初备以诸葛亮为太子太傅,及禅立,以亮为丞相,委以诸事,谓亮曰:“政由葛氏,祭则寡人。”亮亦以禅未闲于政,遂总内外。臣松之案:〈二主妃子传〉曰“后主生于荆州”,〈后主传〉云“初即帝位,年十七”,则建安十二年生也。十三年败于长阪,备弃妻子走,〈赵云传〉曰“云身抱弱子以免”,即后主也。如此,备与禅未尝相失也。又诸葛亮以禅立之明年领益州牧,其年与主簿杜微书曰“朝廷今年十八”,与禅传相应,理当非虚。而鱼豢云备败于小沛,禅时年始生,及奔荆州,能识其父字玄德,计当五六岁。备败于小沛时,建安五年也,至禅初立,首尾二十四年,禅应过二十矣。以事相验,理不得然。此则《魏略》之妄说,乃至二百馀言,异也!又案诸书记及《诸葛亮集》,亮亦不为太子太傅。〉

(《魏略》记载:起初刘备驻扎在小沛,没想到曹操的军队突然赶到,刘备仓皇之间抛弃家属,后来逃往荆州。刘禅当时只有几岁,四处躲藏,跟随别人向西进入汉中,被人贩卖。到了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关中地区大乱,扶风人刘括为躲避战乱进入汉中,买下了刘禅,询问后得知他是良家子弟,于是收养为子,为他娶了妻子,还生了一个儿子。当初刘禅与刘备失散时,已经能认得父亲的字是玄德。邻居中有一个姓简的人,等到刘备攻取益州后,此人担任了将军。刘备派遣他到汉中,住进了官邸。刘禅于是前去拜见他,经过一番盘问核实,所有情况都完全吻合。这位简将军非常高兴,把这件事告诉了张鲁,张鲁(于是)为刘禅沐浴更衣,将他送往益州。刘备于是立他为太子。当初刘备任命诸葛亮为太子太傅,等到刘禅即位,又任命诸葛亮为丞相,将所有事务都委托给他,并对诸葛亮说:“政务由您葛氏处理,祭祀典礼则由我亲自负责。”诸葛亮也因为刘禅不熟悉政务,于是总揽了朝廷内外所有事务。臣裴松之考证:《二主妃子传》中说“后主(刘禅)出生在荆州”,而《后主传》又说“刚即帝位时,年仅十七岁”,由此推算,他应该出生于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刘备在长阪兵败,抛弃妻儿逃走,《赵云传》记载“赵云亲自抱着年幼的后主才得以幸免”,这个孩子就是后主(刘禅)。如此看来,刘备与刘禅从未真正失散过。另外,诸葛亮在刘禅即位第二年兼任益州牧,那年他在写给主簿杜微的信中说“朝廷(指后主)今年十八岁”,这与《后主传》的记载相符,理应不是虚假的。然而鱼豢却说刘备在小沛兵败时,刘禅才刚出生,等到逃往荆州时,就已经能认识父亲的字是玄德,算起来应该有五六岁了。刘备在小沛兵败是在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到刘禅即位时,前后共二十四年,刘禅的年龄应该超过二十岁了。根据史实相互印证,这个说法在道理上是讲不通的。这实在是《魏略》中的荒谬之说,洋洋洒洒二百多字,真是怪异!另外,根据各种史书以及《诸葛亮集》的记载,诸葛亮也并未担任过太子太傅。)

010

建兴元年夏,臧柯太守朱褒拥郡反。

建兴元年(公元223年)夏天,牂柯郡太守朱褒占据郡城反叛。

011

〈《魏氏春秋》曰:初,益州从事常房行部,闻褒将有异志,收其主簿案问,杀之。褒怒,攻杀房,诬以谋反。诸葛亮诛房诸子,徙其四弟于越隽,欲以安之。褒犹不悛改,遂以郡叛应雍闿。臣松之案:以为房为褒所诬,执政所宜澄察,安有妄杀不辜以悦奸慝?斯殆妄矣!〉

(《魏氏春秋》记载:起初,益州从事常房巡视部属地区,听说朱褒有叛乱的意图,便逮捕了他的主簿进行审问,并将其处死。朱褒大怒,于是攻杀了常房,并诬陷他谋反。诸葛亮为了安抚朱褒,处死了常房的几个儿子,又将他的四个弟弟流放到越隽郡。但朱褒仍然不思悔改,最终率领整个郡反叛,响应雍闿。臣裴松之考证:我认为常房是被朱褒诬陷的,当权者理应查明真相,怎能有枉杀无辜来取悦奸邪之人的道理?这种说法大概是错误的!)

012

先是,益州郡有大姓雍闿反,流太守张裔于吴,据郡不宾,越巂夷王高定亦背叛。

在此之前,益州郡的大姓豪族雍闿发动叛乱,将太守张裔流放到东吴,占据郡城,拒不归附。同时,越巂郡的夷王高定也起兵反叛。

013

是岁,立皇后张氏。

这一年,后主(刘禅)立张氏为皇后。

014

遣尚书(郎)邓芝固好于吴,吴王孙权与蜀和亲使聘,是岁通好。

(后主刘禅)派遣尚书郎邓芝出使东吴以巩固友好关系,吴王孙权也与蜀汉互派使者缔结和亲盟约,就在这一年,两国恢复了邦交。

015

二年春,务农殖谷,闭关息民。

建兴二年(公元224年)春天,蜀汉致力于发展农业,种植谷物,并关闭关隘,让百姓休养生息。

016

三年春三月,丞相亮南征四郡,四郡皆平。

建兴三年(公元225年)春天三月,丞相诸葛亮南征四个郡,并全部平定。

017

改益州郡为建宁郡,分建宁、永昌郡为云南郡,又分建宁、臧柯为兴古郡。

将益州郡改名为建宁郡,从建宁郡和永昌郡中分设出云南郡,又从建宁郡和牂柯郡中分设出兴古郡。

018

十二月,亮还成都。

十二月,诸葛亮返回成都。

019

四年春,都护李严自永安还住江州,筑大城。

建兴四年(公元226年)春天,都护李严从永安回到江州驻扎,并修筑了一座大城。

020

〈今巴郡故城是。〉

(就是今天的巴郡故城。)

021

五年春,丞相亮出屯汉中,营沔北阳平石马。

建兴五年(公元227年)春天,丞相诸葛亮率军出征,驻扎在汉中,于沔水北岸的阳平石马安营扎寨。

022

〈诸葛亮集载禅三月下诏曰:“朕闻天地之道,福仁而祸淫;善积者昌,恶积者丧,古今常数也。是以汤、武修德而王,桀、纣极暴而亡。曩者汉祚中微,网漏凶慝,董卓造难,震荡京畿。曹操阶祸,窃执天衡,残剥海内,怀无君之心。子丕孤竖,敢寻乱阶,盗据神器,更姓改物,世济其凶。当此之时,皇极幽昧,天下无主,则我帝命陨越于下。昭烈皇帝体明叡之德,光演文武,应乾坤之运,出身平难,经营四方,人鬼同谋,百姓与能。兆民欣戴。奉顺符谶,建位易号,丕承天序,补弊兴衰,存复祖业,诞膺皇纲,不坠于地。万国未定,早世遐殂。朕以幼冲,继统鸿基,未习保傅之训,而婴祖宗之重。六合壅否,社稷不建,永惟所以,念在匡救,光载前绪,未有攸济,朕甚惧焉。是以夙兴夜寐,不敢自逸,每从菲薄以益国用,劝分务穑以阜民财,授方任能以参其听,断私降意以养将士。欲奋剑长驱,指讨凶逆,朱旗未举,而丕复陨丧,斯所谓不燃我薪而自焚也。残类馀丑,又支天祸,恣睢河、洛,阻兵未弭。诸葛丞相弘毅忠壮,忘身忧国,先帝托以天下,以勗朕躬。今授之以旄钺之重,付之以专命之权,统领步骑二十万众,董督元戎,龚行天罚,除患宁乱,克复旧都,在此行也。昔项籍总一强众,跨州兼土,所务者大,然卒败垓下,死于东城,宗族如焚,为笑千载,皆不以义,陵上虐下故也。今贼效尤,天人所怨,奉时宜速,庶凭炎精祖宗威灵相助之福,所向必克。吴王孙权同恤灾患,潜军合谋,掎角其后。凉州诸国王各遣月支、康居胡侯支富、康植等二十馀人诣受节度,大军北出,便欲率将兵马,奋戈先驱。天命既集,人事又至,师贞势并,必无敌矣。夫王者之兵,有征无战,尊而且义,莫敢抗也,故鸣条之役,军不血刃,牧野之师,商人倒戈。今旍麾首路,其所经至,亦不欲穷兵极武。有能弃邪从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国有常典,封宠大小,各有品限。及魏之宗族、支叶、中外,有能规利害、审逆顺之数,来诣降者,皆原除之。昔辅果绝亲于智氏,而蒙全宗之福,微子去殷,项伯归汉,皆受茅土之庆。此前世之明验也。若其迷沈不反,将助乱人,不式王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广宣恩威,贷其元帅,吊其残民。他如诏书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称朕意焉。”〉

〈《诸葛亮集》记载,后主刘禅于三月下诏说:“我听说天地的法则,是降福给仁德之人,降祸给淫邪之辈;积累善行的人会昌盛,积累恶行的人会灭亡,这是自古至今不变的规律。因此,商汤、周武王修养德行而称王,夏桀、商纣王极端残暴而灭亡。过去,汉室国运中途衰微,法网疏漏,让凶恶的罪人得以横行,董卓制造动乱,震动了京城地区。曹操趁机制造祸端,窃取国家大权,残害天下百姓,怀有不臣之心。他的儿子曹丕这个小子,竟敢继续制造动乱,盗取了帝位,改朝换代,世代传承其凶恶。在此之时,皇权黯淡,天下无主,我大汉的国运也因此衰落。昭烈皇帝(刘备)具备圣明睿智的德行,文武双全,顺应天意,挺身而出平定灾难,经营四方,得到了人与神明的共同谋划和百姓的鼎力支持。万民欣然拥戴。他顺应天命符谶,登基称帝,改换年号,继承了上天的旨意,弥补弊政,复兴衰败,保存并光复了祖宗的基业,承受了皇家的纲纪,使其不至于坠地。然而天下尚未平定,他便早早地离世了。我因年幼,继承了宏大的基业,还未学完太傅的教诲,就要担起祖宗的重任。天下闭塞不通,国家大业未能建成,我时常思索其中的原因,一心想着匡正和拯救,光大先辈的功业,但至今未有成效,我对此深感恐惧。因此,我从早到晚勤于政事,不敢安逸享乐,常常厉行节俭以增加国家用度,鼓励百姓努力耕作以充实民间的财富,任用有才能的人来辅助我处理政务,克制私心,优待将士。我本想亲率大军,长驱直入,征讨凶残的逆贼,但讨伐的旗帜还未举起,曹丕就死了,这正应了那句‘不用我们的柴火,他自己就烧死了’。但残余的丑类,又倚仗着天降的灾祸,在黄河、洛水一带横行霸道,战事至今未能平息。丞相诸葛亮刚毅忠勇,为国事奋不顾身,先帝(刘备)将天下托付给他,并以此来勉励我。如今,我授予他符节和斧钺,赋予他全权指挥之责,统领步兵骑兵二十万,作为全军统帅,代天行罚,铲除祸患,平定动乱,克复旧都,成败就在此一举。过去项籍统领强大的军队,跨州连郡,所图甚大,但最终败于垓下,死在东城,宗族被焚,为后世千年所耻笑,这都是因为他行事不义、欺凌君主、虐待百姓的缘故。如今的逆贼效仿他的恶行,为人神所共愤,我们应顺应时机尽快出兵,希望能凭借炎汉历代祖宗的威灵相助,所向披靡。吴王孙权与我们共同忧虑灾患,已暗中调动军队与我们合谋,从背后牵制敌人。凉州的各个国王也各自派遣了月支、康居的胡人首领支富、康植等二十多人前来接受调遣,一旦我方大军向北出动,他们便会率领兵马,奋勇争先。天命已经汇集,人间的努力也已到位,我军师出有名,众志成城,必定天下无敌。王者的军队,只行征伐而无需激战,因为尊贵而且正义,没有人敢于抵抗。所以,商汤在鸣条的战役中,军队兵不血刃;周武王在牧野的战争中,商朝的军队都掉转武器投降。如今我们的旗帜指向前方,所经过的地方,也不想滥用武力。凡是能够弃暗投明,用饭和酒浆来迎接王师的人,国家自有常规法典,无论封赏大小,都有相应的等级。至于曹魏的宗族、旁支以及内外臣僚,凡是能看清利害、审明时势顺逆,前来投降的人,一律赦免他们的罪过。过去辅果与智氏断绝亲族关系,从而保全了整个宗族;微子离开殷商,项伯归顺刘邦,都得到了分封土地的赏赐。这些都是前代明确的例证。如果有人执迷不悟,帮助乱臣贼子,不遵从王命,那么他本人及其妻子儿女都将被处死,绝不宽恕。要广泛宣示朝廷的恩德与威严,赦免他们的主帅,抚恤受害的民众。其他事项,就按诏书和律令的规定,请丞相您公告天下,让所有人都明白我的心意。”〉

023

六年春,亮出攻祁山,不克。

建兴六年(公元228年)春天,诸葛亮出兵攻打祁山,未能取胜。

024

冬,复出散关,围陈仓,粮尽退。

冬天,诸葛亮再次出兵,经由散关,包围了陈仓,但因粮草耗尽而退兵。

025

魏将王双率军追亮,亮与战,破之,斩双,还汉中。

魏国将领王双率军追击诸葛亮,诸葛亮与他交战,大败其军,并斩杀了王双,随后返回汉中。

026

七年春,亮遣陈式攻武都、阴平,遂克定二郡。

建兴七年(公元229年)春天,诸葛亮派遣陈式攻打武都郡和阴平郡,最终成功攻占并平定了这两个郡。

027

冬,亮徙从府营于南山下原上,筑汉、乐二城。

冬天,诸葛亮将丞相府的军营迁移到南山下的平原上,并在此修建了汉城和乐城。

028

是岁,孙权称帝,与蜀约盟,共交分天下。

这一年,孙权称帝,与蜀汉订立盟约,共同约定瓜分天下。

029

八年秋,魏使司马懿由西城,张郃由子午,曹真由斜谷,欲攻汉中。

建兴八年(公元230年)秋天,魏国派遣司马懿经由西城,张郃经由子午谷,曹真经由斜谷,准备攻打汉中。

030

〈斜,余奢反。〉

〈注解:“斜”字的发音,是取“余”字的声母和“奢”字的韵母相拼而成。〉

031

丞相亮待之于城固、赤坂,大雨道绝,真等皆还。

丞相诸葛亮在城固、赤坂一带迎击他们,但因连降大雨导致道路断绝,曹真等人只好全部撤军返回。

032

是岁,魏延破魏雍州剌史郭淮于阳溪。

同年,魏延在阳溪击败了魏国的雍州刺史郭淮。

033

徙鲁王永为甘陵王,梁王理为安平王,皆以鲁、梁在吴分界故也。

将鲁王刘永改封为甘陵王,梁王刘理改封为安平王,这都是因为鲁国和梁国的封地位于与东吴划分的边界地带。

034

九年春二月,亮复出军围祁山,始以木牛运。

建兴九年(公元231年)春天二月,诸葛亮再次出兵包围祁山,并开始使用木牛来运输物资。

035

魏司马懿、张郃救祁山。

魏国的司马懿、张郃率军救援祁山。

036

夏六月,亮粮尽退军,郃追至青封,与亮交战,被箭死。

夏天六月,诸葛亮因粮草耗尽而撤军,张郃追击到青封,与诸葛亮的军队交战,被箭射死。

037

秋八月,都护李严废徙梓潼郡。

秋天八月,都护李严被废黜,并被流放到梓潼郡。

038

〈《汉晋春秋》曰:冬十月,江阳至江州有鸟从江南飞渡江北,不能达,堕水死者以千数。〉

(《汉晋春秋》记载:冬天十月,从江阳到江州一带,有鸟群从江南飞往江北,但未能成功,掉入水中死去的数以千计。)

039

十年,亮休士劝农于黄沙,作流马木牛毕,教兵讲武。

建兴十年(公元232年),诸葛亮在黄沙让士兵休整并鼓励农业生产,完成了流马和木牛的制作,同时训练士兵,讲习武艺。

040

十一年冬,亮使诸军运米,集于斜谷口,治斜谷邸阁。

建兴十一年(公元233年)冬天,诸葛亮命令各路军队运送粮食,将其集中到斜谷口,并修缮了斜谷的粮仓。

041

是岁,南夷刘胄反,将军马忠破平之。

这一年(建兴十一年,公元233年),南夷的刘胄发动叛乱,将军马忠将其击败并平定。

042

十二年春二月,亮由斜谷出,始以流马运。

建兴十二年(公元234年)春天二月,诸葛亮率军从斜谷出征,并开始使用流马运送物资。

043

秋八月,亮卒渭滨。

同年秋天八月,诸葛亮在渭水之滨病逝。

044

征西大将军魏延与丞相长史杨仪争权不和,举兵相攻,延败走。

征西大将军魏延与丞相长史杨仪因争夺权力而失和,起兵相互攻击,魏延战败逃走。

045

斩延首,仪率诸军还成都。

魏延被斩首后,杨仪率领各路大军返回成都。

046

大赦。

大赦天下。

047

以左将军吴壹为车骑将军,假节督汉中。

任命左将军吴壹担任车骑将军,并授予他符节,都督汉中地区的军务。

048

以丞相留府长史蒋琬为尚书令,总统国事。

任命丞相留府的长史蒋琬担任尚书令,总理国家政务。

049

十三年春正月,中军师杨仪废徙汉嘉郡。

建兴十三年(公元235年)春季正月,中军师杨仪被废黜官职,流放到汉嘉郡。

050

夏四月,进蒋琬位为大将军。

夏季四月,提升蒋琬为大将军。

051

十四年夏四月,后主至湔,登观坂,看汶水之流,旬日还成都。

建兴十四年(公元236年)夏天四月,后主(刘禅)抵达湔县,登上观坂,观赏汶水的流水,十天后返回成都。

052

〈臣松之案:湔,县名也,属蜀郡,音翦。〉

(臣裴松之注:湔,是县的名称,隶属于蜀郡,读音为“翦”。)

053

徙武都氐王苻健及氐民四百馀户于成都。

朝廷将武都地区的氐王苻健以及四百多户氐族民众迁移到了成都。

054

十五年夏六月,皇后张氏薨。

建兴十五年(公元237年)夏天六月,皇后张氏去世。

055

延熙元年春正月,立皇后张氏。

延熙元年(公元238年)春天正月,册立张氏为皇后。

056

大赦,攻元。

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延熙。

057

立子睿为太子,子瑶为安定王。

册立儿子刘睿为太子,封儿子刘瑶为安定王。

058

冬十一月,大将军蒋琬出屯汉中。

延熙元年(公元238年)冬十一月,大将军蒋琬率军出征,驻扎在汉中。

059

二年春三月,进蒋琬位为大司马。

延熙二年(公元239年)春三月,提升蒋琬的官职为大司马。

060

三年春,使越巂太守张嶷平定越巂郡。

延熙三年(公元240年)春天,派遣越巂太守张嶷去平定越巂郡。

061

四年冬十月,尚书令费祎至汉中,与蒋琬咨论事计,岁尽还。

延熙四年(公元241年)冬季十月,尚书令费祎抵达汉中,与蒋琬商议国事计划,到年底才返回。

062

五年春正月,监军姜维督偏军,自汉中还屯涪县。

延熙五年(公元242年)春季正月,监军姜维率领一支偏师,从汉中返回并驻扎在涪县。

063

六年冬十月,大司马蒋琬自还汉中,住涪。

延熙六年(公元243年)冬季十月,大司马蒋琬从汉中返回,驻扎在涪县。

064

十一月,大赦。

十一月,朝廷大赦天下。

065

以尚书令费祎为大将军。

任命尚书令费祎为大将军。

066

七年闰月,魏大将军曹爽、夏侯玄等向汉中,镇北大将军王平拒兴势围,大将军费祎督诸军往赴救,魏军退。

延熙七年(公元244年)闰月,魏国大将军曹爽、夏侯玄等人率军进攻汉中。镇北大将军王平在兴势抵御围攻,大将军费祎则率领各路军队前往救援,最终魏军撤退。

067

夏四月,安平王理卒。

夏季四月,安平王刘理去世。

068

秋九月,祎还成都。

秋季九月,费祎返回成都。

069

八年秋八月,皇太后薨。

延熙八年(公元245年)秋季八月,皇太后去世。

070

十二月,大将军费祎至汉中,行围守。

十二月,大将军费祎抵达汉中,巡视防务。

071

九年夏六月,费祎还成都。

延熙九年(公元246年)夏天六月,费祎返回成都。

072

秋,大赦。

秋季,实行大赦。

073

冬十一月,大司马蒋琬卒。

冬季十一月,大司马蒋琬去世。

074

〈《魏略》曰:琬卒,禅乃自摄国事。〉

(《魏略》记载:蒋琬去世后,刘禅才开始亲自处理国家政务。)

075

十年,凉州胡王白虎文、治无戴等率众降,卫将军姜维迎逆安抚,居之于繁县。

延熙十年(公元247年),凉州的胡王白虎文、治无戴等人率领部众前来归降,卫将军姜维前去迎接并安抚他们,将他们安置在了繁县。

076

是岁,汶山平康夷反,维往讨,破平之。

延熙十年(公元247年),汶山郡的平康夷人发动叛乱,姜维前往征讨,最终将他们击败并平定。

077

十一年夏五月,大将军费祎出屯汉中。

延熙十一年(公元248年)夏天五月,大将军费祎出兵驻扎在汉中。

078

秋,涪陵属国民夷反,车骑将军邓芝往讨,皆破平之。

同年秋天,涪陵郡的蛮夷部族发动叛乱,车骑将军邓芝前往征讨,将他们全部击败并平定。

079

十二年春正月,魏诛大将军曹爽等,右将军夏侯霸来降。

延熙十二年(公元249年)春天正月,魏国诛杀了大将军曹爽等人,(魏国的)右将军夏侯霸前来归降蜀汉。

080

夏四月,大赦。

同年夏天四月,蜀汉实行大赦。

081

秋,卫将军姜维出攻雍州,不克而还。

秋天,卫将军姜维出兵攻打雍州,未能取胜而返回。

082

将军句安、李韶降魏。

将军句安、李韶投降了魏国。

083

十三年,姜维复出西平,不克而还。

延熙十三年(公元250年),姜维再次出兵攻打西平,未能取胜而返回。

084

十四年夏,大将军费祎还成都。

延熙十四年(公元251年)夏天,大将军费祎返回成都。

085

冬,复北驻汉寿。

冬天,他又再次向北驻扎在汉寿。

086

大赦。

实行大赦。

087

十五年,吴王孙权薨。

延熙十五年(公元252年),吴王孙权去世。

088

立子琮为西河王。

册立皇子刘琮为西河王。

089

十六年春正月,大将军费祎为魏降人郭循所杀于汉寿。

延熙十六年(公元253年)春季正月,大将军费祎在汉寿被魏国降人郭循刺杀。

090

夏四月,卫将军姜维复率众围南安,不克而还。

夏季四月,卫将军姜维再次率军围攻南安,未能攻克而返回。

091

十七年春正月,姜维还成都。

延熙十七年(公元254年)春季正月,姜维返回成都。

092

大赦。

朝廷下令大赦天下。

093

夏六月,维复率众出陇西。

夏季六月,姜维再次率领军队出征陇西。

094

冬,拔狄道、(河间)[河关]、临洮三县民,居于绵竹、繁县。

冬季,将狄道、河关(有版本作“河间”)、临洮三个县的百姓迁走,安置在绵竹和繁县。

095

十八年春,姜维还成都。

延熙十八年(公元255年)春天,姜维返回成都。

096

夏,复率诸军出狄道,与魏雍州剌史王经战于洮西,大破之。

夏季,姜维再次率领各路军队出征狄道,在洮西与魏国雍州刺史王经交战,并大败敌军。

097

经退保狄道城,维却住锺题。

王经退守狄道城,姜维则撤军驻扎在锺题。

098

十九年春,进姜维位为大将军,督戎马,与镇西将军胡济期会上邽,济失誓不至。

延熙十九年(公元256年)春天,朝廷提升姜维的职位为大将军,总管全国军事。他与镇西将军胡济约定在上邽会师,但胡济没有遵守约定,未能赶到。

099

秋八月,维为魏大将军邓艾所破于上邽。

秋季八月,姜维在上邽被魏国大将军邓艾击败。

100

维退军还成都。

姜维率军退回成都。

101

是岁,立子瓒为新平王。

这一年,后主(刘禅)册立儿子刘瓒为新平王。

102

大赦。

大赦天下。

103

二十年,闻魏大将军诸葛诞据寿春以叛,姜维复率众出骆谷,至芒水。

延熙二十年(公元257年),听说魏国大将军诸葛诞占据寿春反叛,姜维于是再次率领军队出骆谷,抵达芒水。

104

是岁大赦。

这一年又大赦天下。

105

景耀元年,姜维还成都。

景耀元年(公元258年),姜维返回成都。

106

史官言景星见,于是大赦,改年。

史官报告说出现了祥瑞的景星,于是下令大赦天下,并改换年号(改为景耀)。

107

宦人黄皓始专政。

宦官黄皓开始独揽朝政。

108

吴大将军孙琳废其主亮,立琅邪王休。

东吴的大将军孙琳废黜了他的君主孙亮,另立琅邪王孙休为帝。

109

二年夏六月,立子谌为北地王,恂为新兴王,虔为上党王。

景耀二年(公元259年)夏天六月,(后主)立儿子刘谌为北地王,刘恂为新兴王,刘虔为上党王。

110

三年秋九月,追谥故将军关羽、张飞、马超、庞统、黄忠。

景耀三年(公元260年)秋天九月,追封已故将军关羽、张飞、马超、庞统、黄忠的谥号。

111

四年春三月,追谥故将军赵云。

景耀四年(公元261年)春季三月,追赠已故将军赵云谥号。

112

冬十月,大赦。

冬季十月,实行大赦。

113

五年春正月,西河王琮卒。

景耀五年(公元262年)春季正月,西河王刘琮去世。

114

是岁,姜维复率众出侯和,为邓艾所破,还住沓中。

这一年,姜维再次率军出征侯和,被邓艾击败,于是退回并驻扎在沓中。

115

六年夏,魏大兴徒从众,命征西将军邓艾、镇西将军锺会、雍州剌史诸葛绪数道并攻。

景耀六年(公元263年)夏天,魏国大规模征集军队,命令征西将军邓艾、镇西将军锺会、雍州刺史诸葛绪兵分几路,同时进攻蜀汉。

116

于是遣左右车骑将军张翼、廖化、辅国大将军董厥等拒之。

于是,后主派遣右车骑将军张翼、左车骑将军廖化、辅国大将军董厥等人率军抵抗魏军。

117

大赦。

朝廷下令大赦天下。

118

改元为炎兴。

改年号为炎兴。

119

冬,邓艾破卫将军诸葛瞻于绵竹。

冬天,邓艾在绵竹击败了卫将军诸葛瞻。

120

用光禄大夫谯周策,降于艾,奉书曰:

后主采纳了光禄大夫谯周的计策,向邓艾投降,并呈上降书说:

121

“限分江、汉,遇值深远,阶缘蜀土,斗绝一隅,干运犯冒,渐苒历载,遂与京畿攸隔万里。每惟黄初中,文皇帝命虎牙将军鲜于辅,宣温密之诏,申三好之恩,开示门户,大义炳然,而否德暗弱,窃贪遣绪,俯仰累纪,未率大教。天威既震,人鬼归能之数,怖骇王师,神武所次,敢不革面,顺以从命!辄敕群帅投戈释甲,官府帑藏一无所毁。百姓布野,馀粮栖亩,以俟后来之惠,全元元之命。伏惟大魏布德施化,宰辅伊、周,含覆藏疾。谨遣私署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驸马都尉邓良奉继印绶,请命告诚,敬输忠款,存亡敕赐,惟所裁之。舆榇在近,不复缕陈。”

“我们(蜀汉)的疆域局限于长江、汉水一带,国运长久而偏远。我们凭借蜀地立国,固守于这偏僻的一角,违背天意,冒犯天命,如此已有很多年,最终与朝廷所在的京畿之地远隔万里。我时常回想黄初年间(公元220-226年),文皇帝(曹丕)派遣虎牙将军鲜于辅前来,宣示了亲切友好的诏令,申明了和平共处的情谊,为我们指明了出路,大义昭然若揭。但我德行浅薄、昏庸懦弱,只想苟且偏安于先人留下的基业,一晃多年过去,始终未能遵循朝廷的伟大教化。如今,大魏天威震动四方,人神皆知天命所归,我们对朝廷大军感到惊恐。神武之师所到之处,我们怎敢不改过自新,顺从天命!我已下令所有将帅放下武器,解除盔甲,各处官府和府库物资一律不得损毁。百姓们散布在田野,田里还留有余粮,以等待贵军的恩惠,保全万民的性命。我深信大魏广施德政,教化万方,宰相辅臣如同伊尹、周公一般贤明,能够包容和宽恕我们的过错。现郑重派遣我私署的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驸马都尉邓良,奉上皇帝的印信和绶带,以请示命令、表明诚意,恭敬地献上我们的忠心。我们的生死存亡,全凭您的裁决。装载着棺木的车子就在附近,我不再一一赘述了。”

122

是日,北地王谌伤国之亡,先杀妻子,次以自杀。

就在这一天,北地王刘谌为国家的灭亡感到悲伤,他先杀掉了自己的妻子儿女,然后自尽身亡。

123

〈《汉晋春秋》曰:后主将从谯周之策,北地王谌怒曰:“若理穷力屈,祸败必及,便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可也。”后主不纳,遂送玺缓。是日,谌哭于昭烈之庙,先杀妻子,而后自杀,左右无不为涕泣者。〉

(《汉晋春秋》记载:后主(刘禅)准备采纳谯周的投降策略,北地王刘谌愤怒地说:“如果真的到了走投无路、力量耗尽、灾祸必将来临的地步,那也应当父子君臣一起背靠城墙决一死战,为国家社稷一同殉难,这样才有脸面去见先帝(刘备)。”后主(刘禅)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于是派人送出了玉玺和绶带。就在那天,刘谌在昭烈皇帝(刘备)的宗庙里大哭,然后先杀掉自己的妻儿,再自尽身亡,身边的人无不为他流泪。)

124

绍、良与艾相遇于雒县。

张绍、邓良与邓艾在雒县相遇。

125

艾得书,大喜,即报书,

邓艾收到降书后,非常高兴,随即回信,

126

〈王隐《蜀记》曰:艾报书云:“王纲失道,群英并起,龙战虎争,终归真主,此盖天命去就之道也。自古圣帝,爰逮汉、魏,受命而王者,莫不在乎中土。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以兴洪业,其不由此,未有不颠覆者也。隗嚣凭陇而亡,公孙述据蜀而灭,此皆前世覆车之鉴也。圣上明哲,宰相忠贤,将比隆黄轩,侔功往代。衔命来征,思闻嘉响,果烦来使,告以德音,此非人事,岂天启哉!昔微子归周,实为上宾,君子豹变,义存大易,来辞谦冲,以礼舆榇,皆前哲归命之典也。全国为上,破国次之,自非通明智达,何以见王者之义乎!”禅又遣太常张峻、益州别驾汝超受节度,遣太仆蒋显有命敕姜维。又遣尚书郎李虎送士民簿,领户二十八万,男女口九十四万,带甲将士十万二千,吏四万人,米四十馀万斛,金银各二千斤,锦绮采绢各二十万匹,馀物称此。〉

〈王隐的《蜀记》记载:邓艾回信说:“王室纲纪失常,各路英雄并起,经过龙争虎斗,天下终将归于真正的君主,这大概就是天命的归属法则。自古以来的圣明帝王,直到汉朝、魏朝,凡是承受天命称王的人,无不立足于中原。黄河出龙图,洛水出神书,圣人效法它们来兴建宏伟大业,不遵循此道的,没有不覆灭的。隗嚣凭借陇右而灭亡,公孙述占据蜀地而被消灭,这些都是前代覆灭的教训。当今圣上英明,宰相忠贤,功业将比肩黄帝、轩辕,与历代先王媲美。我奉命前来征讨,本就期望听到好消息,果然劳烦您派来使者,告知归降的佳音。这并非人力所能及,难道不是上天的启示吗!从前微子归顺周朝,被奉为上宾;君子能顺应时势而变,这是《易经》中的大义。您来信言辞谦逊,并依礼准备好棺木以示投降,这些都是古代贤明君主顺应天命的典范。保全国家是上策,国破家亡是下策,如果不是通晓事理、明智豁达的人,怎么能懂得王者之道呢!”刘禅又派遣太常张峻、益州别驾汝超去接受邓艾的指挥,派遣太仆蒋显带着命令去敕令姜维投降。又派遣尚书郎李虎送上民众和士兵的簿册,上面记载:户数二十八万,人口九十四万,披甲士兵十万二千人,官吏四万人,存粮四十多万斛,金、银各二千斤,锦、绮、彩、绢各二十万匹,其余物资与此相当。〉

127

遣绍良先还。

邓艾派遣张绍、邓良先行返回成都。

128

艾至城北,后主兴榇自缚,诣军垒门。

邓艾到达成都北面,后主(刘禅)命人抬着棺材,并将自己捆绑起来,亲自前往邓艾的军营门口。

129

艾解缚焚榇,延请相见。

邓艾为后主(刘禅)解开绳索,烧毁了棺材,然后邀请他入内相见。

130

〈《晋诸公赞》曰:刘禅乘骡车诣艾,不具亡国之礼。〉

〈《晋诸公赞》记载:刘禅乘坐骡车前往邓艾处,并未完全备足亡国之君投降的礼节。〉

131

因承制拜后主为骠骑将军。

于是,邓艾以朝廷的名义,任命后主(刘禅)为骠骑将军。

132

诸围守悉被后主敕,然后降下。

所有被围困的守军都接到了后主(刘禅)的命令,然后才投降。

133

艾使后主止其故宫,身往造焉。

邓艾让后主(刘禅)暂居在他原来的宫殿里,并亲自前往拜访。

134

资严未发,明年春正月,艾见收。

护送后主(刘禅)前往洛阳的队伍还没出发,第二年春天正月(公元264年),邓艾就被逮捕了。

135

锺会自涪至成都作乱。

钟会从涪县来到成都发动叛乱。

136

会既死,蜀中军众钞略,死丧狼籍,数日乃安集。

钟会死后,蜀地的军队到处抢掠,造成了大量的死亡,一片狼藉,过了好几天才安定下来。

137

后主举家东迁,既至洛阳,策命之曰:

后主(刘禅)全家向东迁徙,到达洛阳后,朝廷下达册封命令说:

138

“食邑万户,赐绢万匹,奴婢百人,他物称是。子孙为三都尉封侯者五十馀人。尚书令樊建、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秘书令却正、殿中督张通并封列侯。”

“封给你一万户的食邑,赏赐一万匹绢,一百名奴婢,其他物品也与此相当。你的子孙后代中,有五十余人被封为三都尉和列侯。尚书令樊建、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秘书令却正、殿中督张通也一并被封为列侯。”

139

〈《汉晋春秋》曰:司马文王与禅宴,为之作故蜀技,旁人皆为之感怆,而禅喜笑自若。王谓贾充曰:“人之无情,乃可至于是乎!虽使诸葛亮在,不能辅之久全,而况姜维邪?”充曰:“不如是,殿下何由并之。”他日,王问禅曰:“颇思蜀否?”禅曰:“此间乐,不思蜀。”郤正闻之,求见禅曰:“若王后问,宜泣而答曰‘先人坟墓远在陇、蜀,乃心西悲,无日不思’,因闭其目。”会王复问,对如前,王曰:“何乃似郤正语邪!”禅惊视曰:“诚如尊命。”左右皆笑。〉

〈《汉晋春秋》中记载:文王司马昭与刘禅一同宴饮,特意为他表演从前蜀地的歌舞伎乐,在场的人都为此感到伤感,而刘禅却嬉笑如常,毫不在意。司马昭对贾充说:“一个人竟然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即使诸葛亮还活着,也不可能长久地辅佐他保全国家,更何况是姜维呢?”贾充回答说:“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殿下您又怎么能吞并蜀国呢?”又有一天,司马昭问刘禅:“还思念蜀地吗?”刘禅回答说:“这里很快乐,不思念蜀地。”郤正听闻此事后,便求见刘禅说:“如果大王以后再问起,您应该哭着回答说‘先人的坟墓远在陇、蜀之地,我的心向着西边,无时无刻不在悲伤思念’,然后闭上眼睛。”等到司马昭再次询问时,刘禅便照着郤正教的话回答。司马昭说:“这话怎么这么像郤正说的话呢?”刘禅惊讶地看着他说:“确实如您所说。”在场的人都笑了。〉

140

公泰始七年薨于洛阳。

安乐公(刘禅)于泰始七年(公元271年)在洛阳去世。

141

〈《蜀记》云:谥曰思公,子恂嗣。〉

(《蜀记》记载:刘禅的谥号为思公,由其子刘恂继承爵位。)

141 句 • 陈寿 著于西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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