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一 吴书六:宗室传

三国志吴书主要人物: 孙静、孙瑜、孙皎、孙奂、孙辅、孙翊、孙匡、孙韶、孙桓
001

孙静 孙瑜 孙皎 孙奂 孙贲 孙辅 孙翊 孙匡 孙韶 孙桓

孙静、孙瑜、孙皎、孙奂、孙贲、孙辅、孙翊、孙匡、孙韶、孙桓

002

孙静字幼台,坚季弟也。

孙静,字幼台,是孙坚最小的弟弟。

003

坚始举事,静纠合乡曲及宗室五六百人以为保障,众咸附焉。

当初孙坚起兵时,孙静召集了同乡和同宗族的子弟五六百人作为保卫力量,众人都来依附他。

004

策破刘繇,定诸县。

孙策击败刘繇,平定了各个县城。

005

进攻会稽,遣人请静,静将家属与策会于钱唐。

(孙策)进攻会稽郡时,派人去请孙静,孙静便带领家属在钱唐与孙策会合。

006

是时太守王朗拒策于固陵,策数渡水战,不能克。

当时,会稽太守王朗在固陵抵御孙策,孙策多次率军渡水作战,都未能攻克。

007

静说策曰:“朗负阻城守,难可卒拔。查渎南去此数十里,〈查音祖加反。〉而道之要径也,宜从彼据其内,所谓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者也。吾当自帅众为军前队,破之必矣。”策曰:“善。”乃诈令军中曰:“顷连雨水浊,兵饮之多腹痛,令促具罂缶数百口澄水。”至昏暮,罗以然火诳朗,便分军夜投查渎道,袭高迁屯。

孙静劝说孙策道:“王朗凭借险要坚守城池,难以迅速攻下。查渎在固陵以南几十里处,(查,音为‘祖’和‘加’的反切,读作zhǎ)是通往敌后的关键小路,我们应该从那里进军占据他的内部,这正是所谓的‘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我愿意亲自率领部队作为先锋,一定能击破他。”孙策说:“好计策。”于是,他故意在军中下令说:“近来连日下雨,河水浑浊,士兵饮用后多有腹痛,命令赶紧准备数百个陶罐瓦器来澄清饮水。”到了黄昏时分,孙策军点燃大量火把来迷惑王朗,同时悄悄分兵,连夜经由查渎小道,突袭了高迁屯。

008

〈臣松之案:今永兴县有高迁桥。〉

(臣裴松之考证:如今的永兴县境内有座高迁桥。)

009

朗大惊。遣故丹杨太守周昕等帅兵前战。

王朗大为震惊,派遣前任丹杨太守周昕等人率兵迎战。

010

策破昕等,斩之,遂定会稽。

孙策击败并斩杀了周昕等人,于是平定了会稽郡。

011

〈《会稽典录》曰:昕字大明。少游京师,师事太傅陈蕃,博览群书,明于风角,善推灾异。辟太尉府,举高第,稍迁丹杨太守。曹公起义兵,昕前后遣兵万馀人助公征伐。袁术之在淮南也,昕恶其淫虐,绝不与通。《献帝春秋》曰:袁术遣吴景攻昕,未拔,景乃募百姓敢从周昕者死不赦。昕曰:“我则不德,百姓何罪?”遂散兵,还本郡。〉

(《会稽典录》记载:周昕字大明。年少时曾到京师游学,拜太傅陈蕃为师,他博览群书,精通观察风向占卜吉凶的方术,擅长推算灾祸异象。他被太尉府征召,因才德出众而被举荐,后逐渐升任为丹杨太守。曹操兴起义兵时,周昕先后派遣了一万多名士兵帮助曹操征战。袁术盘踞淮南时,周昕厌恶他的荒淫残暴,因此与他断绝往来。《献帝春秋》记载:袁术派吴景攻打周昕,未能攻克。吴景于是招募百姓,声称敢于追随周昕的人一律处死不赦。周昕说:“是我德行不好,百姓有什么罪过呢?”于是便遣散了军队,返回了家乡郡县。)

012

表拜静为奋武校尉,欲授之重任,静恋坟墓宗族,不乐出仕,求留镇守,策从之。

孙策上表奏请任命孙静为奋武校尉,想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但孙静留恋故乡的祖坟和宗族亲人,不愿意出外做官,请求留在后方镇守,孙策同意了他的请求。

013

权统事,就迁昭义中郎将,终于家。

孙权统领政事后,将孙静升任为昭义中郎将,孙静最终在家中去世。

014

有五子,暠、瑜、皎、奂、谦。暠三子:绰、超、恭。超为偏将军。恭生峻。绰生𬘭。

他有五个儿子,分别是孙暠、孙瑜、孙皎、孙奂、孙谦。孙暠有三个儿子:孙绰、孙超、孙恭。孙超官至偏将军。孙恭生了孙峻。孙绰生了孙𬘭。

015

瑜字仲异,以恭义校尉始领兵众。

孙瑜,字仲异,最初以恭义校尉的身份开始统领军队。

016

是时宾客诸将多江西人,瑜虚心绥抚,得其欢心。

当时,孙权的幕僚和将领大多是长江以西地区的人,孙瑜谦虚地安抚他们,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017

建安九年,领丹杨太守,为众所附,至万馀人。加绥远将军。

建安九年(公元204年),孙瑜兼任丹杨太守,前来归附他的人很多,部众达到一万多人。朝廷加封他为绥远将军。

018

十一年,与周瑜共讨麻、保二屯,破之。

建安十一年(公元206年),孙瑜与周瑜一同讨伐麻、保两个屯寨,并攻破了它们。

019

后从权拒曹公于濡须,权欲交战,瑜说权持重,权不从,军果无功。

后来,孙瑜跟随孙权在濡须抵抗曹操,孙权想要主动出战,孙瑜劝说他应持重谨慎,孙权没有听从,军队果然没能取得战功。

020

迁奋威将军,领郡如故,自溧阳徙屯牛渚。

孙瑜升任为奋威将军,仍旧兼管丹杨郡的事务,并把驻地从溧阳转移到了牛渚。

021

瑜以永安人饶助为襄安长,无锡人颜连为居巢长,使招纳庐江二郡,各得降附。

孙瑜任命永安人饶助为襄安长,无锡人颜连为居巢长,派他们去招抚庐江二郡的民众,两人都招降了很多人前来归附。

022

济阴人马普笃学好古,瑜厚礼之,使二府将吏子弟数百人就受业,遂立学官,临飨讲肄。

济阴人马普学问渊博、喜爱古籍,孙瑜对他礼遇有加,让将府和郡府的将吏子弟数百人拜他为师学习,并为此设立了学官,还亲自参加宴饮并观摩讲学。

023

是时诸将皆以军务为事,而瑜好乐坟典,虽在戎旅,诵声不绝。

当时各位将领都只专注于军事,唯独孙瑜喜爱研读古代典籍,即使身在军旅之中,也诵读不辍。

024

年三十九,建安二十年卒。

他三十九岁时,在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去世。

025

瑜五子:弥、熙、耀、曼、纮。曼至将军,封侯。

孙瑜有五个儿子:孙弥、孙熙、孙耀、孙曼、孙纮。其中孙曼官至将军,被封为侯爵。

026

孙皎字叔朗,始拜护军校尉,领众二千馀人。

孙皎,字叔朗,最初被任命为护军校尉,率领部众两千余人。

027

是时曹公数出濡须,皎每赴拒,号为精锐。

当时,曹操多次出兵攻打濡须,孙皎每次都前去抵抗,他率领的部队号称精锐。

028

迁都护征虏将军,代程普督夏口。

他升任为都护、征虏将军,接替程普都督夏口防务。

029

黄盖及兄瑜卒,又并其军。

黄盖以及他的兄长孙瑜去世后,孙皎又合并了他们的军队。

030

赐沙羡、云杜、南新市、竟陵为奉邑。自置长吏。

孙权赐予他沙羡、云杜、南新市、竟陵作为奉邑,并允许他自行任命这些地方的长官。

031

轻财能施,善于交结,与诸葛瑾至厚。

他轻视钱财,乐善好施,善于结交朋友,与诸葛瑾的交情尤其深厚。

032

委庐江刘靖以得失,江夏李允以众事,广陵吴硕、河南张梁以军旅,而倾心亲待,莫不自尽。

他将匡正得失的责任托付给庐江人刘靖,将各种事务托付给江夏人李允,将军事事务托付给广陵人吴硕和河南人张梁,并且对他们都倾心相待,而这些人也都为他竭尽全力。

033

皎尝遣兵候获魏边将吏美女以进皎,皎更其衣服送还之,下令曰:“今所诛者曹氏,其百姓何罪?自今以往,不得击其老弱。”由是江淮间多归附者。

孙皎曾派遣侦察兵捕获了一名魏国边境将领的家眷美女献给他,孙皎为她换上新衣后将她送了回去,并下令说:“我们现在要讨伐的是曹氏集团,他们的百姓有什么罪呢?从今以后,不得攻击老弱之人。”因此,江淮一带前来归附的人非常多。

034

尝以小故与甘宁忿争,或以谏宁,宁曰:“臣子一例,征虏虽公子,何可专行侮人邪!吾值明主,但当输效力命,以报所天,诚不能随俗屈典矣。”权闻之,以书让皎曰:“自吾与北方为敌,中间十年,初时相持年小,今者且三十矣。孔子言‘三十而立’,非但谓五经也。授卿以精兵,委卿以大任,都护诸将于千里之外,欲使如楚任昭奚恤,扬威于北境。非徒相使逞私志而已。近闻卿与甘兴霸饮,因酒发作,侵陵其人,其人求属吕蒙督中。此人虽粗豪,有不如人意时,然其较略大丈夫也。吾亲之者,非私之也。我亲爱之,卿疏憎之。卿所为每与吾违,其可久乎?夫居敬而行简,可以临民;爱人多容,可以得众。二者尚不能知,安可董督在远,御寇济难乎?卿行长大,特受重任,上有远方瞻望之视,下有部曲朝夕从事,何可恣意有盛怒邪?人谁无过,贵其能改,宜追前愆,深自咎责。今故烦诸葛子瑜重宣吾意。临书摧怆,心悲泪下。”

孙皎曾因小事与甘宁发生激烈争执,有人劝说甘宁,甘宁说:“臣子的身份都是一样的,征虏将军(孙皎)虽然是王室公子,怎么能独断专行地侮辱人呢!我幸遇明主,理应竭尽全力效命,以报答君主的恩情,实在不能为了迎合世俗而违背法度。”孙权听说此事后,写信责备孙皎说:“自从我与北方为敌以来,中间已过了十年,当初与他们相持时我还年轻,如今快三十岁了。孔子说‘三十而立’,不仅仅是指精通五经。我授予你精锐部队,委你以重任,让你在千里之外统率诸将,是希望你像楚国任用昭奚恤那样,在北境扬威立名,并非只是让你放纵个人私欲。最近听说你与甘兴霸(甘宁)饮酒,酒后失态,欺凌了他,以至于他请求转到吕蒙的部队中。这个人虽然性格粗犷豪放,有时不尽如人意,但从大节来看,他是个真正的大丈夫。我亲近他,不是出于私心。我亲近喜爱他,你却疏远憎恶他。你的所作所为总是与我的意愿相悖,这怎么能长久呢?为人恭敬、行事简约,才可以管理民众;爱护他人、多加包容,才可以获得众人的拥护。这两点你都还不明白,又怎么能统领远方的军队,抵御敌寇、匡扶危难呢?你已经长大成人,身负重任,上有远方众人的期望,下有部属日夜为你效力,怎么能任意发怒呢?人谁没有过错,可贵的是能够改正,你应该追悔之前的过失,深刻地自我谴责。现在我特意劳烦诸葛子瑜(诸葛瑾)再次向你传达我的意思。写这封信时,我心情悲痛,不禁流下眼泪。”

035

皎得书,上疏陈谢,遂与宁结厚。

孙皎接到信后,上书陈情谢罪,并从此与甘宁结下深厚的交情。

036

后吕蒙当袭南郡,权欲令皎与蒙为左右部大督。

后来吕蒙将要袭击南郡时,孙权打算命令孙皎和吕蒙共同担任左、右部大都督。

037

蒙说权曰:“若至尊以征虏能,宜用之。以蒙能,宜用蒙。昔周瑜、程普为左右部督,共攻汇陵,虽事决于瑜,普自恃久将,且俱是督,遂共不睦,几败国事,此目前之戒也。”

吕蒙劝说孙权道:“如果陛下认为征虏将军(孙皎)有能力,就应该任用他;如果认为我吕蒙有能力,就应该任用我。从前周瑜和程普担任左、右部督,共同进攻汇陵,虽然事情最终由周瑜决策,但程普自恃是老将,并且两人同为都督,于是彼此不和,几乎坏了国家大事,这是眼前应该吸取的教训。”

038

权寤,谢蒙曰:“以卿为大督,命皎为后继。”

孙权听后恍然大悟,感谢吕蒙并说道:“就任命你为大都督,命令孙皎作为你的后援部队。”

039

禽关羽,定荆州,皖有力焉。

在擒获关羽、平定荆州的过程中,孙皎(驻守皖城)也立下了功劳。

040

建安二十四年卒。

他于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去世。

041

权追录其功,封子胤为丹杨侯。

孙权追念并记录了孙皎的功绩,封他的儿子孙胤为丹杨侯。

042

胤卒,无子。弟晞嗣。领兵,有罪自杀,国除。

孙胤去世,没有儿子。他的弟弟孙晞继承了爵位。孙晞统领军队,后来因犯罪而自杀,封国也被废除。

043

弟咨、弥、仪,皆将军,封侯。咨羽林督,仪无难督。咨为滕胤所杀,仪为孙峻所害。

弟弟孙咨、孙弥、孙仪,都做到了将军,并被封为侯。孙咨担任羽林督,孙仪担任无难督。孙咨被滕胤所杀,孙仪则被孙峻所害。

044

孙奂字季明。兄皎既卒,代统其众,以扬武中郎将领江夏太守。

孙奂字季明。兄长孙皎去世后,他接替统领其部队,以扬武中郎将的身份兼任江夏太守。

045

在事一年,遵皎旧迹,礼刘靖、李允、吴硕、张梁及江夏闾举等,并纳其善。

在任一年,他遵循兄长孙皎以往的行事作风,礼遇刘靖、李允、吴硕、张梁以及江夏的闾举等人,并采纳他们的良策善言。

046

奂讷于造次而敏于当宫,军民称之。

孙奂在仓促或日常交谈中显得言辞不多,但在处理公务时却反应敏捷,军民都称赞他。

047

黄武五年,权攻石阳,奂以地主,使所部将军鲜于丹帅五千人先断淮道。

黄武五年(公元226年),孙权进攻石阳,孙奂作为当地主将,派遣麾下将军鲜于丹率领五千人马,先行切断淮河水道。

048

自帅吴硕、张梁五千人为军前锋,降高城,得三将。

他亲自率领吴硕、张梁和五千士兵作为大军的前锋,攻克了高城,俘获了三名敌将。

049

大军引还,权诏使在前住,驾过其军,见奂军陈整齐,权叹曰:“初吾忧其迟钝,今治军,诸将少能及者,吾无忧矣。”拜扬威将军,封沙羡侯。吴硕、张梁皆裨将军,赐爵关内侯。

主力大军撤回时,孙权下诏让孙奂的部队驻扎在前列,并亲自驾车巡视他的军队。看到孙奂的军阵整齐划一,孙权感叹道:“当初我担心他反应迟钝,如今看他治理军队,各位将领中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我再也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了。”于是任命孙奂为扬威将军,封为沙羡侯。吴硕、张梁也都被任命为裨将军,并赐予关内侯的爵位。

050

〈《江表传》曰:初权在武昌,欲还都建业,而虑水道溯流二千里,一旦有警,不相赴及,以此怀疑。及至夏口,于坞中大会百官议之,诏曰:“诸将吏勿拘位任,其有计者,为国言之。”诸将或陈宜立栅栅夏口,或言宜重设铁锁者,权皆以为非计。时梁为小将,未有知名,乃越席而进曰:“臣闻香饵引泉鱼,重币购勇士,今宜明树赏罚之信,遣将入沔,与敌争利,形势既成,彼不敢干也。使武昌有精兵万人,付智略者任将,常使严整。一旦有警,应声相赴。作甘水城,轻舰数千,诸所宜用,皆使备具。如此开门延敌,敌自不来矣。”权以梁计为最得,即超增梁位。后稍以功进至沔中督。〉

(《江表传》记载:起初孙权在武昌,想要将都城迁回建业,但又顾虑水道要逆流而上两千里,一旦发生警报,无法及时相互支援,因此犹豫不决。到达夏口后,孙权在军坞中召集百官商议此事,下诏说:“各位将领官吏不必拘泥于职位高低,凡是有计策的人,都请为国献策。”将领们有的建议应该在夏口设立栅栏,有的说应该重新设置铁索,孙权都认为不是好计策。当时张梁只是个小将,没有什么名气,他越过席位上前说:“臣听说香甜的鱼饵能引来深泉里的鱼,丰厚的赏金能招募到勇猛的士兵。现在应该明确树立赏罚的信誉,派遣将领进入沔水一带,与敌人争夺利益。一旦有利的态势形成,敌人就不敢来侵犯了。同时在武昌驻扎一万精兵,交给有智谋的人担任将领,并常年保持军队严整。一旦有警报,就能立刻响应支援。再修建甘水城,准备数千艘轻便战舰,以及所有应备的军用物资,都使其齐备。这样一来,我们就像是敞开大门邀请敌人,但敌人反而不敢来了。”孙权认为张梁的计策是最好的,当即破格提拔了张梁的职位。之后张梁又凭借功劳,逐渐升迁至沔中督。)

051

奂亦爱乐儒生,覆命部曲子弟就业,后仕进朝廷者数十人。

孙奂也喜爱儒生,命令他部下的子弟们去求学,后来有数十人在朝廷中担任官职。

052

年四十,嘉禾三年卒。子承嗣,以昭武中郎将代统兵,领郡。赤乌六年卒,无子,封承庶弟壹奉奂后,袭业为将。

孙奂四十岁时,于嘉禾三年(公元234年)去世。他的儿子孙承继承了他的职位,以昭武中郎将的身份代替父亲统领军队,并管理郡务。孙承于赤乌六年(公元243年)去世,没有儿子,于是孙承的庶弟孙壹被封为孙奂的继承人,承袭其父业担任将领。

053

孙峻之诛诸葛恪也,壹与全熙、施绩攻恪弟公安督融,融自杀。

孙峻诛杀诸葛恪时,孙壹与全熙、施绩一同进攻诸葛恪的弟弟、公安都督诸葛融,诸葛融兵败自杀。

054

壹从镇南迁镇军,假节督夏口。

孙壹从镇南将军调任为镇军将军,并被授予符节,负责都督夏口地区的军事。

055

及孙𬘭诛滕胤、吕据,据、胤皆壹皆之妹夫也,壹弟封又知胤、据谋,自杀。

等到孙𬘭诛杀滕胤、吕据时,吕据和滕胤都是孙壹的妹夫,而孙壹的弟弟孙封又知道滕胤、吕据的图谋,于是自杀了。

056

𬘭遣朱异潜袭壹。异至武昌,壹知其攻己,率部曲千馀口过将胤妻奔魏。

孙𬘭派遣朱异秘密袭击孙壹。朱异抵达武昌后,孙壹察觉到自己将要被攻击,于是率领一千多名部曲,带着滕胤的妻子一起投奔了魏国。

057

魏以壹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封吴侯,以故主芳贵人邢氏妻子。邢美色妒忌,下不堪命,遂共杀壹及邢氏。壹入魏三年死。

魏国任命孙壹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封为吴侯,并将故主曹芳的贵人邢氏嫁给他为妻。邢氏美貌但善于妒忌,她手下的人无法忍受其命令,于是合谋杀害了孙壹和邢氏。孙壹投奔魏国三年后去世。

058

孙贲字伯阳;父羌字圣〔台〕,坚同产兄也,贲早失二亲,弟辅婴孩,贲自赡育,友爱甚笃。

孙贲,字伯阳。他的父亲孙羌,字圣〔台〕,是孙坚的同胞兄长。孙贲年幼时就父母双亡,当时弟弟孙辅还是个婴儿,孙贲亲自抚养他,兄弟之间友爱非常深厚。

059

为郡督邮守长。

他曾担任郡里的督邮和代理县长。

060

坚于长沙举义兵,贲去吏从征伐。

孙坚在长沙举兵时,孙贲辞去官职,跟随他一同征战。

061

坚薨,贲摄帅馀众,扶送灵柩。

孙坚去世后,孙贲临时统帅他的余部,并护送其灵柩。

062

后袁术徙寿春,贲又依之。

后来袁术将治所迁到寿春,孙贲又前去依附他。

063

术从兄绍用会稽周昂为九江太守,绍与术不协,术遣贲攻破昂于阴陵。

袁术的堂兄袁绍任用了会稽人周昂担任九江太守,由于袁绍与袁术不和,袁术便派遣孙贲在阴陵进攻并击败了周昂。

064

术表贲领豫州刺史,转丹杨都尉,行征虏将军,讨平山越。

袁术上表保奏孙贲兼任豫州刺史,后转任丹杨都尉,代理征虏将军职务,负责征讨平定山越各部。

065

为杨州刺史刘繇所迫逐,因将士众还住历阳。

他遭到扬州刺史刘繇的驱逐,于是率领部下将士退回到历阳驻扎。

066

顷之,术复使贲与吴景共击樊能、张英等,未能拔。

不久之后,袁术又派孙贲和吴景一起进攻樊能、张英等人,但未能攻克。

067

及策东渡,助贲、景破英、能等,遂进击刘繇。繇走豫章。

等到孙策东渡长江后,他帮助孙贲和吴景击败了张英、樊能等人,并乘势进攻刘繇。刘繇于是逃往了豫章。

068

策遣贲、景还寿春报术,值术僭号,署置百官。除贲九江太守。贲不就,弃妻孥还江南。

孙策派遣孙贲和吴景返回寿春向袁术报捷,恰逢袁术僭越称帝,并设置了百官。袁术任命孙贲为九江太守,但孙贲没有接受,他抛下妻儿,返回了江南地区。

069

〈《江表传》曰:袁术以吴景守广陵,策族兄香亦为术所用,作汝南太守,而令贲为将军,领兵在寿春。策与景等书曰:“今征江东,未知二三君意云何耳?”景即弃守归,贲困而后免,香以道远独不得还。《吴书》曰:香字文阳。父孺,字仲孺,坚再从弟也,仕郡主簿功曹。香从坚征伐有功,拜郎中。后为袁术驱驰,加征南将军,死于寿春。〉

(《江表传》记载:袁术派吴景镇守广陵,孙策的族兄孙香也被袁术任用,担任汝南太守,同时命令孙贲为将军,率兵驻扎在寿春。孙策写信给吴景等人说:“如今我正要征伐江东,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吴景随即放弃镇守的城池回归,孙贲历经困境才得以脱身,只有孙香因为路途遥远而未能返回。《吴书》记载:孙香字文阳。他的父亲名叫孙孺,字仲孺,是孙坚的再从弟,曾担任郡中的主簿和功曹。孙香跟随孙坚征战有功,被任命为郎中。后来为袁术效力,被加封为征南将军,最终死于寿春。)

070

時策已平吴、会二郡,贲与策征庐江太守刘勋、江夏太守黄祖,军旋,闻繇病死,过定豫章,上贲领太守,

当时孙策已经平定了吴郡和会稽郡,孙贲便跟随孙策一同征讨庐江太守刘勋和江夏太守黄祖。大军返回途中,听闻刘繇已经病死,于是顺道平定了豫章郡,孙策上表朝廷任命孙贲兼任豫章太守,

071

〈《江表传》曰:时丹杨僮芝自署庐陵太守,策留贲弟辅领兵住南昌,策谓贲曰:“兄今据豫章,是扼僮芝咽喉而守其门户矣。但当伺其形便,因令国仪杖兵而进,使公瑾为作势援,一举可定也。”后贲闻芝病,即如策计。周瑜到巴兵,辅遂得进据庐陵。〉

(《江表传》记载:当时丹杨人僮芝自封为庐陵太守,孙策便留下孙贲的弟弟孙辅率兵驻扎在南昌,并对孙贲说:“兄长您现在占据豫章,就好比扼住了僮芝的咽喉、守住了他的门户。只需等待时机,命令国仪(孙辅)率兵进攻,再让公瑾(周瑜)在侧翼造势支援,一举就可以平定。”后来孙贲听说僮芝病了,就依计行事。周瑜率军抵达巴丘后,孙辅于是得以进军占据了庐陵。)

072

后封都亭侯。建安十三年,使者刘隐奉诏拜贲为征虏将军,领郡如故。

后来,孙贲被封为都亭侯。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使者刘隐奉皇帝诏令,任命孙贲为征虏将军,继续兼任太守之职。

073

在官十一年卒。子邻嗣。

他在任上十一年后去世,由儿子孙邻继承爵位。

074

邻年九岁,代领豫章,近封都乡侯。

孙邻九岁时,接替父亲掌管豫章郡,不久后被封为都乡侯。

075

〈《吴书》曰:邻字公达,雅性精敏,幼有令誉。〉

(《吴书》记载:孙邻,字公达,天性雅正聪敏,从小就有美好的声誉。)

076

在郡垂二十年,讨平叛贼,功绩修理。召还武昌,为绕帐督。

他在豫章郡任职将近二十年,讨伐平定了叛贼,功绩卓著。后来被召回武昌,担任绕帐督。

077

时太常潘浚掌荆州事,重安长陈留舒燮有罪下狱,浚尝失燮,欲置之于法。论者多为有言,浚犹不释。邻谓浚曰:"舒伯膺兄弟争死,海内义之,以为美谈,仲膺又奉国旧意。今君杀其子弟,若天下一统,青盖北巡,中州士人必问仲膺继嗣,答者云潘承明杀燮,于事何如?"浚意即解,燮用得济。

当时,太常潘濬主管荆州事务,重安县县长、陈留人舒燮因罪入狱。潘濬过去与舒燮有过节,想将他处死。很多人为舒燮求情,但潘濬仍不肯放过他。孙邻对潘濬说:“当年舒伯膺兄弟争相赴死,天下人都称赞他们的义举,传为美谈,而舒仲膺也对国家怀有忠心。如今您要杀他们的子弟,将来如果天下一统,皇帝的车驾巡视北方,中原的士人一定会问起舒仲膺的后人,回答的人如果说‘潘承明(潘濬)杀了他’,这像什么话呢?”潘濬听后心结便解开了,舒燮因此得以幸免。

078

〈《博物志》曰:仲膺名邵。初,伯膺亲友为人所杀,仲膺为报怨。事觉,兄弟争死,皆得免。袁术时,邵为阜陵长。亦见《江表传》。〉

(《博物志》记载:仲膺名叫舒邵。起初,伯膺的亲友被人杀害,仲膺为他报了仇。事情败露后,他们兄弟二人争着赴死,结果都得以豁免。在袁术时期,舒邵担任阜陵县县长。这件事也见于《江表传》。)

079

邻迁夏口沔中督、威远将军,所居任职。赤乌十二年卒。子苗嗣。苗弟旅及叔父安、熙、绩,皆历列位。

孙邻后来升任为夏口沔中督、威远将军,在任上尽忠职守。赤乌十二年(公元249年)去世。他的儿子孙苗继承了他的爵位。孙苗的弟弟孙旅以及叔父孙安、孙熙、孙绩,都曾担任过重要官职。

080

〈《吴历》曰:邻又有子曰述,为武昌督,平荆州事。震,无难督。谐,城门校尉。歆,乐乡督。震后御晋军,与张悌俱死。贲曾孙惠,字德施。《惠别传》曰:惠好学有才智,晋永宁元年,赴齐王冏义,以功封晋兴侯,辟大司马贼曹属。冏骄矜僭侈,天下失望。惠献言于冏,讽以五难、四不可,劝令委让万机,归籓青岱,辞甚深切。冏不能纳,顷之果败。成都王颖召为大将军参军。是时颖将有事于长沙,以陆机为前锋都督。惠与机乡里亲厚,忧其致祸,谓之曰:“子盍让都督于王粹乎?”机曰:“将谓吾避贼首鼠,更速其害。”机寻被戮,二弟云、耽亦见杀,惠甚伤恨之。永兴元年,乘舆幸邺,司空东海王越治兵下邳,惠以书干越,诡其姓名,自称南岳逸民秦秘之,勉以勤王匡世之略,辞义甚美。越省其书,榜题道衢,招求其人。惠乃出见,越即以为记室参军,专掌文疏,豫参谋议。每造书檄,越或驿马催之,应命立成,皆有辞旨。累迁显职,后为广武将军、安丰内史。年四十七卒。惠文翰凡数十首。〉

(《吴历》记载:孙邻还有个儿子叫孙述,担任武昌督,参与了平定荆州的事宜。孙震,担任无难督。孙谐,担任城门校尉。孙歆,担任乐乡督。孙震后来在抵抗晋军时,与张悌一同战死。孙贲的曾孙叫孙惠,字德施。《惠别传》记载:孙惠好学有才智,晋朝永宁元年(公元301年),他响应齐王司马冏的义举,因功被封为晋兴侯,并被征召为大司马的贼曹属官。司马冏为人骄横奢侈,令天下人失望。孙惠向他进言,用“五难”、“四不可”的道理进行劝谏,劝他交出所有权力,回归自己的封地,言辞十分恳切。司马冏不听,不久后果然兵败。成都王司马颖召孙惠担任大将军的参军。当时司马颖准备攻打长沙,任命陆机为前锋都督。孙惠与陆机是同乡好友,担心他会招来祸患,对他说:“您何不把都督的职位让给王粹呢?”陆机说:“那样别人会说我畏敌如鼠,反而会更快地招来杀身之祸。”陆机不久后果然被杀,他的两个弟弟陆云、陆耽也一同遇害,孙惠对此十分伤心怨恨。永兴元年(公元304年),皇帝驾临邺城,司空东海王司马越在下邳整顿军队。孙惠写信给司马越,隐瞒了自己的姓名,自称是“南岳逸民秦秘之”,用匡扶王室、拯救时局的策略来激励他,文辞和义理都非常优美。司马越读了他的信后,张榜于街头,寻找写信的人。孙惠于是出面相见,司马越立刻任命他为记室参军,专门掌管文书,并参与谋划。每当起草文书檄文时,司马越有时派快马催促,他都能应命立刻写成,而且都很有文采和主旨。他屡次升迁到显要职位,后来担任广武将军、安丰内史。四十七岁时去世。孙惠留下的文章书信共有几十篇。)

081

孙辅字国仪,贲弟也,以扬武校尉佐孙策平三郡。

孙辅,字国仪,是孙贲的弟弟,他以扬武校尉的身份辅佐孙策平定了江东三郡。

082

策讨丹杨七县,使辅西屯历阳以拒袁术,并招诱余民,鸠合遗散。

孙策攻打丹杨郡的七个县时,派孙辅向西驻扎在历阳,以抵抗袁术,同时招抚收拢流散的民众。

083

〈《江表传》曰:策既平定江东,逐袁胤。袁术深怨策,乃阴遣间使赍印绶与丹杨宗帅陵阳祖郎等,使激动山越,大合众,图共攻策。策自率将士讨郎,生获之。策谓郎曰:“尔昔袭击孤,斫孤马鞍,今创军立事,除弃宿恨,惟取能用,与天下通耳。非但汝,汝莫恐怖。”郎叩头谢罪。即破械,赐衣服,署门下贼曹。及军还,郎与太史慈俱在前导军,人以为荣。〉

(《江表传》记载:孙策平定江东后,驱逐了袁胤。袁术因此深恨孙策,于是暗中派遣密使,带着印信绶带交给丹杨郡的宗族帅长陵阳人祖郎等人,让他们煽动山越部族,大规模聚集人马,企图共同攻打孙策。孙策亲自率领将士讨伐祖郎,并活捉了他。孙策对祖郎说:“你过去曾袭击我,砍中了我的马鞍。如今我创立基业,正要建功立事,早已抛弃了旧日恩怨,只求任用有才能的人,这是天下通行的道理。不只是对你如此,你不要害怕。”祖郎叩头谢罪。孙策当即解除了他的镣铐,赐给他衣服,任命他为门下贼曹。等到大军班师时,祖郎与太史慈一同在前面担任先导,人们都以此为荣。)

084

策西袭庐江太守刘勋,辅随从,身先士卒,有功。

孙策向西袭击庐江太守刘勋时,孙辅随同出征,他身先士卒,立有战功。

085

策立辅为庐陵太守,抚定属城,分置长吏。

孙策任命孙辅为庐陵太守,孙辅安抚和稳定了下属各县,并分别设置了官吏进行管理。

086

迁平南将军,假节领交州刺史。遣使与曹公相闻,事觉,权幽系之。

孙辅升任为平南将军,持有朝廷符节,兼任交州刺史。他曾派遣使者与曹操联络,事情败露后,孙权将他秘密囚禁起来。

087

〈《典略》曰:辅恐权不能保守江东,因权出行东冶,乃遣人赍书呼曹公。行人以告,权乃还,伪若不知,与张昭共见辅,权谓辅曰:“兄厌乐邪,何为呼他人?”辅云无是。权因投书与昭,昭示辅,辅惭无辞。乃悉斩辅亲近,分其部曲,徒辅置东。〉

(《典略》记载说:孙辅担心孙权无法保住江东,于是趁孙权外出到东冶时,派人携带书信去联络曹操。送信的人将此事告发,孙权于是返回,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与张昭一同去见孙辅。孙权对孙辅说:“兄长是厌倦了安乐的生活吗,为什么要呼唤别人?”孙辅说没有这回事。孙权于是把书信扔给张昭,张昭拿给孙辅看,孙辅惭愧得无话可说。于是孙权将孙辅的亲信全部处斩,瓜分了他的部队,并将孙辅流放到东部地区。)

088

数岁卒。子兴、昭、伟、昕,皆历列位。

几年后,孙辅去世。他的儿子孙兴、孙昭、孙伟、孙昕,都曾担任过官职。

089

孙翊字叔弼,权弟也,骁悍果烈,有兄策风。

孙翊,字叔弼,是孙权的弟弟,他骁勇强悍,果断刚烈,有他兄长孙策的风范。

090

太守朱治举孝廉,司空辟。

太守朱治举荐他为孝廉,司空府也征召他任职。

091

〈《典略》曰:翊名俨,性似策。策临卒,张昭等谓策当以兵属俨,而策呼权,佩以印绶。〉

(《典略》记载:孙翊又名孙俨,性格与孙策相似。孙策临终时,张昭等人都认为孙策应该将兵权交给孙俨,但孙策却召来孙权,将印绶传给了他。)

092

建安八年,以偏将军领丹杨太守,时年二十。后卒为左右边鸿所杀,鸿亦即诛。

建安八年(公元203年),孙翊以偏将军的身份兼任丹杨太守,当时年仅二十岁。后来,他被身边亲信边鸿所杀,边鸿也随即被处死。

093

〈《吴历》载翊妻徐节行,宜与妫览等事相次,故列于后〈孙韶传〉中。〉

(《吴历》记载了孙翊的妻子徐氏坚守节义的事迹,这件事情理应和妫览等人的事迹接续叙述,因此记录在后面的〈孙韶传〉中。)

094

子松为射声校尉、都乡侯。

孙翊的儿子孙松,官至射声校尉,被封为都乡侯。

095

〈《吴录》曰:松善与人交,轻财好施。镇巴丘,数咨陆逊以得失。尝有小过,逊面责松,松意色不平,逊观其少释,谓曰:“君过听不以某鄙,数见访及,是以承来意进尽言,便变色,何也?”松笑曰:“属亦自忿行事有此,岂有望邪!”〉

(《吴录》记载:孙松善于与人交往,轻视钱财,乐善好施。他镇守巴丘时,多次向陆逊请教施政的得失。有一次孙松犯了小过错,陆逊当面指责他,孙松脸上显出不悦的神色。陆逊见他情绪稍有缓和,便对他说:“承蒙您不嫌我鄙陋,多次前来请教,我因此遵从您的来意,毫无保留地发表意见,您为何就变了脸色呢?”孙松笑着说:“我刚才也正为自己行事出了这种差错而生气,哪里敢对您心怀怨恨呢!”)

096

黄龙三年卒。

黄龙三年(公元231年),孙松去世。

097

蜀丞相诸葛亮与兄瑾书曰:“既受东朝厚遇,依依于子弟。又子乔良器,为之恻怆。见其所与亮器物,感用流涕。”其悼松如此,由亮养子乔咨述故云。

蜀汉丞相诸葛亮写信给他的哥哥诸葛瑾说:“我承蒙东吴朝廷的厚待,对你们的子弟们怀有深厚的感情。您的儿子乔(诸葛乔)是优秀的人才,(他的早逝)至今让我感到悲伤。如今又看到孙松赠送给我的物品,更是感慨得流下眼泪。”诸葛亮之所以如此悼念孙松,是因为他的养子诸葛乔曾向他称赞过孙松的缘故。

098

孙匡字季佐,翊弟也。举孝廉茂才,未试用,卒。时年二十馀。

孙匡,字季佐,是孙翊的弟弟。他被举荐为孝廉、茂才,但还未被任用就去世了,当时年仅二十多岁。

099

〈《江表传》曰:曹休出洞口,吕范率军御之。时匡为定武中郎将,(遣)范令放火,烧损茅芒,以乏军用,范即启送匡还吴。权别其族为丁氏,禁固终身。臣松之案本传曰:“匡未试用卒,时年二十馀。”而《江表传》云吕范在洞口,匡为定武中郎将。既为定武,非为未试用。且孙坚以初平二年卒,洞口之役在黄初三年,坚卒至此合三十一年,匡时若尚在,本传不得云卒时年二十馀也。此盖权别生弟朗,《江表传》误以为匡也。朗之名位见《三朝录》及虞喜《志林》也。〉

(《江表传》记载:曹休出兵洞口,吕范率军抵御。当时孙匡担任定武中郎将,命令吕范放火,烧毁了茅草芦苇,导致军用物资缺乏,吕范随即上报并将孙匡遣送回吴国。孙权将他这一族分出,改姓为丁氏,并终身监禁。臣裴松之考证:本传记载:“孙匡未被任用就去世了,当时年仅二十多岁。”而《江表传》却说吕范在洞口作战时,孙匡是定武中郎将。既然担任了定武中郎将,就不能说是“未被任用”。况且孙坚死于初平二年(公元191年),洞口之战发生于黄初三年(公元222年),从孙坚去世到此时共计三十一年,如果孙匡当时还在世,本传就不可能说他二十多岁就去世了。这大概是孙权的另一个弟弟孙朗的事情,《江表传》错把他当成了孙匡。孙朗的名字和官职记载于《三朝录》和虞喜的《志林》中。)

100

子泰,曹氏之甥也,为长水校尉。嘉禾三年,从权围新城,中流矢死。

孙匡的儿子孙泰,是曹氏的外甥,担任长水校尉。嘉禾三年(公元234年),他跟随孙权围攻新城,被流箭射中身亡。

101

泰子秀为前将军、夏口督。秀公室至亲,握兵在外,皓意不能平。建衡二年,皓遣何定将五千人至夏口猎。先是,民间敛言秀当见图,而定远猎,秀遂惊,夜将妻子亲兵数百人奔晋。晋以秀为骠骑将军、仪同三司,封会稽公。

孙泰的儿子孙秀担任前将军、夏口督。孙秀是皇室的至亲,却手握兵权驻扎在外,孙皓对此心中不安。建衡二年(公元270年),孙皓派遣何定率领五千人到夏口去打猎。在此之前,民间就已传言孙秀将要被人图谋,而何定又带兵远猎至此,孙秀于是惊恐不安,当夜就带着妻子儿女和几百名亲兵投奔了晋国。晋朝任命孙秀为骠骑将军、仪同三司,封为会稽公。

102

〈《江表传》曰:皓大怒,追改秀姓曰厉。干宝《晋纪》曰:秀在晋朝,初闻皓降,群臣毕贺,秀称疾不与,南向流涕曰:“昔讨逆弱冠以一校尉创业,今后主举江南而弃之,宗庙山陵,于此为墟。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朝廷美之。《晋诸公赞》曰:吴平,降为渡辽将军,永宁中卒,追赠骠骑、开府。子俭,字仲节,给事中。〉

(《江表传》记载:孙皓大怒,下令将孙秀的姓氏追改为“厉”。干宝的《晋纪》记载:孙秀在晋朝,刚听到孙皓投降的消息时,群臣都前去祝贺,孙秀却称病没有参与,他面向南方流着泪说:“想当初讨逆将军(孙坚)在青年时期凭借一个校尉的职位开创基业,如今末代君主却将整个江南拱手送人,宗庙和皇陵都将因此沦为废墟。苍天啊,这究竟是怎样的人啊!”朝廷因此称赞他。《晋诸公赞》记载:吴国平定后,孙秀被降职为渡辽将军,在永宁年间去世,追赠为骠骑将军、开府。他的儿子名叫孙俭,字仲节,担任给事中。)

103

孙韶字公礼。伯父河,字伯海,本姓俞氏,亦吴人也。孙策爱之,赐姓为孙,列之属籍,

孙韶,字公礼。他的伯父名叫孙河,字伯海,本姓俞,也是吴郡人。孙策很喜爱他,赐他姓孙,并将他列入孙氏宗族的名籍之中,

104

〈《吴书》曰:河,坚族子也,出后姑俞氏,后复姓为孙。河质性忠直,讷言敏行,有气干,能服勤。少从坚征讨,常为前驱,后领左右兵,典知内事,待以腹心之任。又从策平定吴、会,从权讨李术,术破,拜威寇中郎将,领庐江太守。〉

(《吴书》记载:孙河是孙坚的同族子弟,被过继给姑姑家而姓俞,后来又恢复了孙姓。孙河品性忠诚正直,不善言辞但行动敏捷,有胆识和才干,能够吃苦耐劳。年轻时就跟随孙坚南征北战,常常担任先锋。后来统领孙坚的亲卫部队,掌管内部事务,被视为心腹重臣。他又跟随孙策平定吴郡和会稽郡,跟随孙权讨伐李术,李术被击败后,孙河被任命为威寇中郎将,兼任庐江太守。)

105

后为将军,屯京城。

后来孙河升任将军,驻扎在京城。

106

初,孙权杀吴郡太守盛宪,

当初,孙权杀害了吴郡太守盛宪。

107

〈《会稽典录》曰:宪字孝章,器量雅伟,举孝廉,补尚书郎,稍迁吴郡太守,以疾去官。孙策平定吴、会,诛其英豪,宪素有高名,策深忌之。初,宪与少府孔融善,融忧其不免祸,乃与曹公书曰:“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公为始满,融又过二,海内知识,零落殆尽,惟会稽盛孝章尚存。其人困于孙氏,妻孥湮没,单孑独立,孤危愁苦,若使忧能伤人,此子不得复永年矣。春秋传曰:‘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今孝章实丈夫之雄也,天下谭士依以扬声,而身不免于幽执,命不期于旦夕,是吾祖不当复论损益之友,而朱穆所以绝交也。公诚能驰一介之使,加咫尺之书,则孝章可致,友道可弘也。今之少年,喜谤前辈,或能讥平皮柄反。孝章;孝章要为有天下大名,九牧之民所共称叹。燕君市骏马之骨,非欲以骋道里,乃当以招绝足也。惟公匡复汉室,宗社将绝,又能正之,正之之术,实须得贤。珠玉无胫而自至者,以人好之也,况贤者之有足乎?昭王筑台以尊郭隗,隗虽小才,而逢大遇,竟能发明主之至心,故乐毅自魏往,剧辛自赵往,邹衍自齐往。乡使郭隗倒县而王不解,临溺而王不拯,则士亦将高翔远引,莫有北首燕路者矣。凡所称引,自公所知,而有云者,欲公崇笃斯义也,因表不悉。”由是征为骑都尉。制命未至,果为权所害。子匡奔魏,位至征东司马。〉

(《会稽典录》记载说:盛宪,字孝章,气度雅量宏伟,被举为孝廉,补任尚书郎,后逐渐升迁为吴郡太守,因病离职。孙策平定吴郡和会稽郡后,杀戮了当地的英雄豪杰。盛宪一向享有很高的声望,孙策对他非常忌惮。当初,盛宪与少府孔融交好,孔融担心他难免一死,于是写信给曹操说:“光阴易逝,时节如流水般飞快,五十岁的年纪,转眼间就已经到了。您(曹操)刚满五十,我(孔融)又大了两岁,天下的旧相识,大多都已凋零殆尽,只有会稽的盛孝章还在世。他如今被孙氏所困,妻儿离散,孤身一人,处境危险,内心愁苦。如果忧愁真的能伤害身体,那么这个人恐怕也活不长久了。《春秋公羊传》中说:‘诸侯中有被别国灭亡的,如果齐桓公不能援救,那么齐桓公会引以为耻。’如今盛孝章实在是大丈夫中的豪杰,天下的名士都仰仗他来提升声望。但他自身却难免被囚禁的厄运,性命危在旦夕。如果坐视不理,那就好比我们的祖先不该再交往有损无益的朋友,也正是朱穆因此与人绝交的原因。您(曹操)如果真能派遣一位使者,送去一封简短的书信,那么盛孝章就可以被招揽过来,朋友之间的道义也能得到弘扬。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诽谤前辈,或许有人会讥讽盛孝章;但盛孝章确实是享有天下盛名的人,是九州万民所共同称赞的。燕昭王购买千里马的骸骨,并非想用它来驰骋,而是为了招揽真正的千里马。您(曹操)致力于匡扶汉室,在国家社稷将要断绝时,又能将其扶正。而扶正的方法,实在需要得到贤才。珍珠美玉没有脚却能自己到来,是因为人们喜爱它们,何况贤能之士本身就有脚呢?燕昭王修建黄金台来尊重郭隗,郭隗虽然才能不大,却得到了极高的待遇,最终能够彰显明君的诚心,所以乐毅从魏国前来,剧辛从赵国前来,邹衍从齐国前来。倘若当初郭隗被倒吊着而燕昭王不去解救,面临溺水而燕昭王不去援手,那么士人也将会高飞远走,再没有谁会愿意前往燕国了。我所引用的这些典故,都是您所熟知的。之所以还要说这些,是希望您能崇尚并笃行这种道义。因为是上书,就不详细阐述了。”因此,朝廷征召盛宪为骑都尉。但任命的命令还没到,他果然被孙权杀害了。他的儿子盛匡逃奔到魏国,官至征东司马。)

108

宪故孝廉妫览、戴员亡匿山中,孙翊为丹杨,皆礼致之。览为大都督督兵,员为郡丞。

盛宪过去举荐的孝廉妫览、戴员逃亡躲藏在山中,孙翊担任丹杨太守时,都以礼节征召了他们。妫览被任命为大都督,统领军队,戴员被任命为郡丞。

109

及翊遇害,河驰赴宛陵,责怒览、员,以不能全权,令使奸变得施。二人议曰:"伯海与将军疏远,而责我乃耳。讨虏若来,吾属无遗矣。"遂杀河,使人北迎扬州刺史刘馥,令住历阳,以丹阳应之。会翊帐下徐元、孙高、傅婴等杀览、员。

等到孙翊被害后,孙河赶赴宛陵,愤怒地斥责妫览和戴员,认为他们没有能保全太守,导致奸人得以行凶。两人商议说:“孙伯海(孙河)与将军(孙翊)关系疏远,却这样来责备我们。讨虏将军(孙权)如果来了,我们肯定活不了了。”于是他们杀害了孙河,并派人向北迎接扬州刺史刘馥,让他驻扎在历阳,准备用丹杨郡来响应他。恰逢孙翊帐下的将领徐元、孙高、傅婴等人杀死了妫览和戴员。

110

〈《吴历》曰:妫览、戴员亲近边洪等,数为翊所困,常欲叛逆,因吴主出征,遂其奸计。时诸县令长并会见翊,翊以妻徐氏颇晓卜,翊入语徐:“吾明日欲为长吏作主人,卿试卜之。”徐言:“卦不能佳,可须异日。”翊以长吏来久,宜速遣,乃大请宾客。翊出入常持刀,尔时有酒色,空手送客,洪从后斫翊,郡中扰乱,无救翊者,遂为洪所杀,迸走入山。徐氏购募追捕,中宿乃得,覽、員归罪杀洪。诸将皆知覽、員所为,而力不能讨。覽入居军府中,悉取翊嫔妾及左右侍御,欲复取徐。恐逆之见害,乃绐之曰:“乞须晦日设祭除服。”时月垂竟,覽听须祭毕。徐潜使所亲信语翊亲近旧将孙高、傅婴等,说:“覽已虏略婢妾,今又欲见偪,所以外许之者,欲安其意以免祸耳。欲立微计,原二君哀救。”高、婴涕泣答言:“受府君恩遇,所以不即死难者,以死无益,欲思惟事计,事计未立,未敢启夫人耳。今日之事,实夙夜所怀也。”乃密呼翊时侍养者二十馀人,以徐意语之,共盟誓,合谋。到晦日,设祭,徐氏哭泣尽哀毕,乃除服,熏香沐浴,更于他室,安施帏帐,言笑欢悦,示无戚容。大小凄怆,怪其如此。覽密觇视,无复疑意。徐呼高、婴与诸婢罗住户内,使人报覽,说已除凶即吉,惟府君敕命。覽盛意入,徐出户拜。覽适得一拜,徐便大呼:“二君可起!”高、婴俱出,共得杀覽,馀人即就外杀員。夫人乃还缞绖,奉覽、員首以祭翊墓。举军震骇,以为神异。吴主续至,悉族诛覽、員馀党,擢高、婴为牙门,其馀皆加赐金帛,殊其门户。〉

(《吴历》记载说:妫览、戴员与边洪等人亲近,多次被孙翊责备,所以常常想谋反。趁着吴主(孙权)出征,他们便实施了奸计。当时各县的令、长都来拜见孙翊。孙翊因为妻子徐氏略懂占卜,就进去对徐氏说:“我明天想为这些长官们设宴,你试着占卜一下吉凶。”徐氏说:“卦象不好,还是改天吧。”孙翊认为长官们来了很久,应该尽快送走他们,于是大摆宴席。孙翊平时出入都带着刀,那时因为喝了酒,就空着手送客,边洪从后面砍中了孙翊。郡中一片混乱,没人能救孙翊,他最终被边洪杀死,边洪则逃入了山中。徐氏悬赏招募人手追捕,过了一夜才抓到边洪。妫览和戴员将罪责都推到边洪身上,并杀了他。众将领都知道这是妫览和戴员干的,但没有实力去讨伐他们。妫览进入并占据了军府,把孙翊的嫔妃侍妾都收为己有,还想霸占徐夫人。徐夫人害怕违抗他会被害,就欺骗他说:“请等我到月底(晦日)为亡夫设祭,脱去丧服之后再说。”当时已临近月底,妫览同意等她祭祀完毕。徐夫人秘密派遣亲信去告诉孙翊的亲信旧将孙高、傅婴等人,说:“妫览已经掳掠了婢女侍妾,现在又想来逼迫我。我之所以表面上答应他,是为了安抚他以避免祸害。我想定下一个小计策,希望二位将军能可怜我、拯救我。”孙高、傅婴流着泪回答说:“我们深受府君(孙翊)的恩遇,之所以没有立即为他殉难,是因为死了也无济于事,想先谋划好对策。但计策还没定好,不敢禀告夫人。今天夫人所说之事,正是我们日夜都在思考的。”于是他们秘密召集了孙翊生前的二十多名侍卫,把徐夫人的意思告诉他们,大家共同盟誓,合谋行事。到了晦日那天,徐夫人设祭,哭得极其悲伤。祭祀完毕后,她脱去丧服,熏香沐浴,换到别的房间,布置好帷帐,言笑欢快,表现出没有悲伤的样子。府中上下的人都感到凄怆,奇怪她为何如此。妫览暗中观察,便不再怀疑。徐夫人叫来孙高、傅婴和众婢女排列在门内,派人去报告妫览,说已经除丧转吉,一切听凭府君吩咐。妫览兴冲冲地进来,徐夫人出门拜见。妫览刚回了一拜,徐夫人就大喊:“二位将军可以动手了!”孙高、傅婴一同冲出,合力杀死了妫览,其余的人则在外面杀死了戴员。之后,徐夫人重新穿上丧服,捧着妫览和戴员的首级去祭奠孙翊的坟墓。全军上下都为之震骇,以为这是神异之事。吴主(孙权)随后赶到,将妫览和戴员的余党全部诛灭了家族,提拔孙高、傅婴为牙门将,其余参与的人都赏赐了金银布帛,并给他们的家族授予特殊荣誉。)

111

韶年十七,收河馀众,缮治京城。起楼橹,修器备议御敌。

孙韶当时年仅十七岁,他收拢了叔父孙河的余部,修缮加固了京城的防御工事。他下令建造高大的箭楼和盾牌,修理兵器装备,商议抵御敌人的方略。

112

权闻乱,从椒丘还,过定丹阳,引军归吴。

孙权听闻丹杨郡发生了叛乱,便从椒丘班师,途经丹杨郡并将其平定,然后率军返回吴郡。

113

夜至京城下营,试攻惊之,兵皆乘城传檄备警,欢声动地,颇射外人,权使晓喻乃止。

孙权连夜抵达京城城外扎营,并下令进行试探性进攻以考验城中守军。城内士兵立即登上城墙,传递警报,严阵以待,呼喊声震天动地,并向城外射箭。孙权派人告知他们实情后,守军才停止了行动。

114

明日见韶,甚器之。

第二天,孙权接见了孙韶,对他非常赏识。

115

即拜承烈校尉,统河部曲,食曲阿、丹徒二县,自置长吏,一如河旧。

孙权当即任命孙韶为承烈校尉,统领孙河的旧部,并将曲阿、丹徒两个县作为他的封地。同时,允许他自行任命属下官吏,所有待遇都和当初孙河在时一样。

116

后为广陵太守、偏将军。

后来,孙韶担任广陵太守、偏将军。

117

权为吴王,迁扬威将军,封建德侯。权称尊号,为镇北将军。韶为边将数十年,善养士卒,得其死力。

孙权成为吴王后,孙韶升任为扬威将军,并被封为建德侯。孙权称帝后,孙韶又被任命为镇北将军。孙韶担任边境将领长达数十年,他善于体恤士卒,因此士卒们都愿意为他效死力。

118

常以警疆场远斥候为务,先知动静而为之备,故鲜有负败。

他常常把警戒边疆、派遣侦察兵到远方作为首要任务,从而能预先侦知敌人的动向并做好准备,所以很少吃败仗。

119

青、徐、汝、沛颇来归附,淮南滨江屯候皆彻兵远徙,徐、泗、江、淮之地,不居者各数百里。

青州、徐州、汝南、沛国等地有不少人前来归附,淮南沿江的魏国屯兵哨所都全部撤离并向远处迁移,使得徐州、泗水、长江、淮河之间的土地,各有数百里都无人居住。

120

自权西征,还都武昌,韶不进见者十馀年。权还建业,乃得朝觐。

自从孙权西征,将都城迁回武昌后,镇守边疆的孙韶有十多年没能入朝进见。直到孙权将都城迁回建业,孙韶才得以入朝觐见。

121

权问青、徐诸屯要害,远近人马众寡,魏将帅姓名,尽具识之,有问咸对。

孙权询问青州、徐州一带各个军事要塞的情况,各地驻军兵马的多少,以及魏国将帅的姓名,孙韶都全部记得,一问就能对答如流。

122

身长八尺,仪貌都雅。权欢悦曰:“吾久不见公礼,不图进益乃尔。”加领幽州牧、假节。

孙韶身高八尺,容貌举止都非常文雅。孙权高兴地说:“我很久没见到孙韶了,没想到你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大。”于是加封他兼任幽州牧,并授予假节的权力。

123

赤乌四年卒。

他于赤乌四年(公元241年)去世。

124

子越嗣,至右将军,越兄楷武卫大将军、临成侯,代越为京下督。楷弟异至领军将军,奕宗正卿,恢武陵太守。天玺元年,征楷为宫下镇骠骑将军。

他的儿子孙越继承爵位,官至右将军。孙越的兄长孙楷官至武卫大将军,封为临成侯,并接替孙越担任京下督。孙楷的弟弟孙异官至领军将军,孙奕官至宗正卿,孙恢官至武陵太守。天玺元年(公元276年),孙楷被征召为宫下镇骠骑将军。

125

初永安贼施但等劫皓弟谦,袭建业,或白楷二端不即赴讨者,皓数遣诘楷。楷常惶怖,而卒被召,遂将妻子亲兵数百人归晋,晋以为车骑将军,封丹杨侯。

当初永安的叛贼施但等人劫持了孙皓的弟弟孙谦,并袭击都城建业。有人告发孙楷怀有二心,没有立即前往讨伐,孙皓因此多次派人去诘问孙楷。孙楷常常感到惊慌恐惧,最终在被征召时,便带领妻子儿女和数百名亲兵投降了晋朝。晋朝任命他为车骑将军,封为丹杨侯。

126

〈《晋诸公赞》曰:吴平,降为渡辽将军,永安元年卒。《吴录》曰:楷处事严整不如孙秀,而人间知名,过也。〉

〈《晋诸公赞》中记载:吴国被平定后,孙楷被降职为渡辽将军,在永安元年(公元304年)去世。《吴录》中记载:孙楷处理事务的严谨周密不如孙秀,但在世间的名声却超过了他,这是名不副实。〉

127

孙桓字叔武,河之子也。

孙桓,字叔武,是孙河的儿子。

128

〈《吴书》曰:河有四子。长助,曲阿长。次谊,海盐长。并早卒。次桓,仪容端正,器怀聪朗,博学强记,能论议应对,权常称为宗室颜渊,擢为武卫都尉。〉

〈《吴书》中记载:孙河有四个儿子。长子孙助,担任曲阿县长;次子孙谊,担任海盐县长,两人都很早就去世了。接下来是孙桓,他容貌端庄,气度开阔,聪明豁达,学识广博且记忆力强,擅长议论应对,孙权常常称赞他为宗室中的颜渊,并提拔他为武卫都尉。〉

129

年二十五,拜安东中郎将,与陆逊共拒刘备。

二十五岁时,孙桓被任命为安东中郎将,与陆逊一起抵抗刘备。

130

备军众甚盛,弥山盈谷,桓投力奋命。与逊戮力,备遂败走。桓斩上(兜)(夔)道,截其径要。

刘备的军队数量极多,遍布山野,充满了山谷。孙桓竭尽全力,奋勇作战,与陆逊同心协力,最终使刘备战败逃走。孙桓切断了上兜(或作“上夔”)的道路,截断了刘备撤退的要道。

131

备逾山越险,仅乃得免,忿恚叹曰:“吾昔初至京城,桓尚小儿,而今迫孤乃至此也!”

刘备翻山越岭,历经艰险,才勉强得以逃脱。他愤恨地感叹道:“我当初刚到荆州时,孙桓还只是个小孩子,现在竟然把我逼迫到如此地步!”

132

桓以功拜建武将军,封丹徒侯,下督牛港,作横江坞,会卒。

孙桓凭借战功被任命为建武将军,封为丹徒侯,并统领牛渚防务,修筑了横江坞,不久后便去世了。

133

〈《吴书》曰:桓弟俊,字叔英,性度恢弘,才经文武,为定武中郎将,屯戍薄落,赤乌十三年卒。长子建袭爵,平虏将军。少子慎,镇南将军。慎子丞,字显世。《文士传》曰:丞好学,有文章,作萤火赋行于世。为黄门侍郎,与顾荣俱为侍臣。归命世内侍多得罪尤,惟荣、丞独获全。常使二人记事,丞答顾问,乃下诏曰:“自今已后,用侍郎皆当如今宗室丞、顾荣畴也。”吴平赴洛,为范阳涿令,甚有称绩。永安中,陆机为成都王大都督,请丞为司马,与机俱被害。〉

(《吴书》记载:孙桓的弟弟孙俊,字叔英,性情恢弘大度,文武才能兼备,官至定武中郎将,驻守在薄落,于赤乌十三年(公元250年)去世。他的长子孙建继承了爵位,担任平虏将军。小儿子孙慎,担任镇南将军。孙慎的儿子孙丞,字显世。《文士传》记载:孙丞喜好学习,擅长文章,他所作的《萤火赋》流传于世。他担任黄门侍郎,与顾荣一起做皇帝的侍臣。在归命侯孙皓时期,宫中侍臣大多获罪受罚,只有顾荣和孙丞得以保全。孙皓常常让他二人记录事情,孙丞应对孙皓的顾问,于是孙皓下诏说:“从今以后,任用侍郎都应当像宗室的孙丞和顾荣这一类人。”吴国平定后,孙丞前往洛阳,担任范阳郡涿县的县令,很有政绩。晋永安年间(公元304年),陆机担任成都王司马颖的大都督,请求孙丞做他的司马,后来与陆机一同被害。)

134

评曰:夫亲亲恩义,古今之常。宗子维城,诗人所称。况此诸孙,或赞兴初基,或镇据边陲,克堪厥任,不忝其荣者乎!故详著云。

评语:亲爱自己的宗族亲人,是自古至今不变的恩义常规。宗室子弟是国家的屏障,这是《诗经》中所称颂的。何况孙家的这些后裔,有的辅佐开创基业,有的镇守边疆,他们都能够胜任自己的职责,没有辜负所享有的荣耀!因此我在此详细地记载了他们的事迹。

134 句 • 陈寿 著于西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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